283. 十八年前的國殤 (重貼 04/06/04 簡報)

自從八九年之後,雖然已沒有參與任何有關六四的紀念活動,但一直都堅持在六月四日的日子穿全黑的衣服,作為對當年死難者的一點悼念。

今年的日子過得特別快,不知不覺又到了六月四,完全沒有將它放在心內。昨晚工作至三時許,今天一早起來,已經是七時三十分,趕快沖涼洗頭換衫,求其拿起件衫便穿上,急忙地趕出門口。

車上,在收音機聽到今天是六月四日,正抱怨自己沒有放在心,忘了穿黑衣之際,竟然發覺原來自己求其穿上的,就是一件全黑的 T 恤.......

其實這件衫不是第一次著回校,只是平時較少穿吧,但入到教員室,同事們都紛紛問我這樣穿是否因為悼念六.四,我也不知應不應該否認.....

轉眼又十五年..... 八九年五月,剛好考完 A LEVEL,五月廿八參加了空前的一百五十萬人大遊行,整個香港的氣氛都十分熾熱,街頭巷尾都談論著這件大事。我們這班準大學生亦不例外,每次聚會都是談這個話題。

六月三日晚,一大夥人在元朗晚飯後,兵分兩路,一批人去了錦繡花園通宵竹戰,我和其中五六個就到我當時最常流連的公園閒談。

話題當然亦離不開民運這件事情上,由於是大是大非,整個香港的言論都企在學生的一邊,而我們就在這個基礎下去分析、去討論。記得我們最大爭論的兩個議題是:1. 民運會否流血收場;2.學生們是否只是烏合之眾。

一直傾到零晨兩三點,乘車回到家,電視照例又是通宵播民運消息,想不到這次會看到這樣的一幕....

電 視畫面突然黑了,記者宣佈天安門廣場關了燈,整個廣場變得漆黑一片,然後,電視傳來槍聲卜卜,畫面顯示火光紅紅,剛好照亮了廣場的某些角落,看見軍人邊行 邊開槍,坦克在剛才還是逼得密麻麻的廣場上四處走動,電視台記者聲音抖震地說:「而家o的軍人不斷向學生開槍,我覺得連我地都好有危險,對唔住,我唔可以 再o係呢度報導喇,我地既採訪必須終止喇。」..............

翌日,自已一個到元朗四處行,街上的人都面帶愁容,整天未曾見 到一個笑容,大街小巷都談論著昨晚的事,中資銀行都排了長龍,爭著取消戶口,我在新華銀行有一個只有幾十元的存款戶口,亦急不及待去取消,銀行職員回應: 「雖然你想取消戶口,但我地都唔可以俾你提款,因為我地銀行無咁多現金,你只可以將款項轉到其他銀行....」其他人亦因此而鼓燥起來........

下 午,經過一間中國銀行,看到門口貼著告示,大意是呼籲人們不要再取消戶口,以免影響香港經濟,我看了後氣在心頭:現在這個政府屠殺手無寸鐵的學生,你還跟 我說甚麼經濟...?? 我立即跑了上銀行二樓找經理,要求他將告示撕去,他拒絕,我便自己親手將銀行內的所有告示撕下,經理看著我這樣做亦沒有加以制止。

接著,我準備到其他銀行照樣撕下其他的告示,但去到後,總會有類似我的這類人做著同樣的行為,我亦沒有再繼續下去了.....

六.四事件過了十五年,香港人的激情不再,但軍人向學生開槍、香港人在這段日子表現出來的極度團結,亦使我十分難忘。